黃生滔滔不絕地叮囑,一副非要把顏黛置于死地的架勢。“你就把你上次在記者面前控訴傅家的那股勁兒拿出來,哭,哭得越慘越好,越撕心裂肺越好!”“讓所有人都看清楚,那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顏黛,骨子里就是個冷血無情、仗勢欺人、害死無辜胎兒的蛇蝎毒婦!”“等這場輿論風暴席卷全國,談溪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得低頭,到時候,要多少錢補償,還不是你說了算?”“你放心,只要你敢撕她,我一定會為你在后面保駕護航,推波助瀾,我有這個人脈。”黃生說到這里,語氣已經幾近惡毒。自從顏黛幫趙暉搶走星河后,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看中的藝人,趙暉全雪藏;他提出的方案,趙暉全否定;他報批的資金,趙暉全駁回。趙暉像是要把以前被他打壓多年的不爽和怨氣全部發泄出來,一路把他從星河的權力中心,擠壓成星河的邊緣人物。這逼得他后來不得不賣掉星河股份,出來自立門戶,然而自立門戶也沒那么順利。接連看中的幾個小生小花,砸了大價錢營銷,全都石沉大海,一點水花都沒有,害他虧了個血本無歸。他幾乎要放棄這一行了。直到他無意中遇到茵茵,那個長得和顏黛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孩。這姑娘有野心,又聽話,還肯應酬。是一個比顏黛更好拿捏、可塑性更強的苗子。他發誓,他一定要打造一個比顏黛更紅的藝人!他越想越恨顏黛。星河當初明明是他賭上全副身家創辦的公司,憑什么被人奪走?他咬咬牙,對著顏軍這張臉上滿是痘印的臉,違心地許諾,“你不是想當明星嗎?只要你能幫我搞臭顏黛,我就簽你做我的藝人,我會捧紅你。”顏軍的眼睛瞬間爆發出貪婪和狂熱的光芒,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鈔票和顏黛被萬人唾罵的畫面!“黃總!您……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的大恩人!我這就打!這就打!”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聲音都變了調,像抓住一根通天的繩索,立刻跑到一個稍微僻靜的角落,背對著病房,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卻異常迅速地撥通了第一個號碼。很快,他對著話筒聲淚俱下、添油加醋地表演起來,說的每一個字都極具煽動性。黃生滿意地看著顏軍投入的“表演”,那悲慟欲絕的姿態堪稱影帝。他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弧度,撥通茵茵的電話,“談溪云的資料你背得怎么樣了?接下來該你出場了。”“滾瓜爛熟!”茵茵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和一絲緊張,“談總的行程、喜好、厭惡、常去的幾個俱樂部和高爾夫球場,甚至連他近期在關注的那個德國工業合作項目我都研究過了!黃總,接下來我該怎么做?直接去他公司樓下‘偶遇’嗎?”她有些急切。“愚蠢!”黃生低斥一聲,“那種低級的把戲,連談溪云的保鏢都糊弄不過去,只會打草驚蛇。我們要的是‘有價值’的相遇,讓他對你留下深刻印象,甚至產生一點‘欣賞’。”他眼中精光閃爍,快速部署:“我收到確切消息,明天下午三點,在‘云境’私人藝術畫廊,會有一場小范圍的高端品鑒會。談溪云會陪同一位非常重要的德國潛在合作伙伴——克勞斯·施密特先生出席。這位施密特先生是資深藝術收藏家,尤其鐘愛東方水墨和現代裝置藝術。”“屆時你的身份是畫廊臨時聘請的、精通德語和藝術史的‘特別助理’。我已經通過關系把你安排進去了,理由是你德語流利,對展品,尤其是其中兩幅顏黛代言的品牌聯名合作的水墨畫,有獨特見解。”聽到這里的時候,茵茵有些為難,打斷黃生:“你說我德語流利,這個好糊弄,畢竟我在德國住過幾年,基本的交流沒問題,可是說我是畫廊的特別助理……你忘了,上次在綜藝我們顏黛起沖突,談總應該知道我。他就算沒認真看過我的臉,上網隨便一搜,也能知道我的職業是藝人,這時候不就穿幫了?”黃生自信心滿滿,“這才是我要你偽裝這個身份的點睛之處。”“顏黛在成名之前,也是一邊拍戲跑通告,一邊兼職賺錢。”“她家里窮,她媽又生病,所以她很缺錢,這點特質當初吸引了傅聞州,算是她比較重要的個人經歷之一。”“到時候你也跟他們說你是兼職,因為家里有親人生病需要多賺錢才不得不出來混娛樂圈,他們肯定會對你有所動容,想到顏黛。”黃生計劃周全,每一步都想得清清楚楚。傅聞州和談溪云就像是他看中的魚塘里的兩條魚,隨時等他下網去捕撈。“你這次的任務是全程低調跟隨談溪云和他的客戶服務,但在關鍵時刻,要展現出你的“價值”。”“當施密特先生對某件作品,特別是那兩幅聯名水墨產生興趣或提出專業問題時,你要用‘流利、精準’的德語進行講解,補充一些連畫廊策展人都可能忽略的、關于畫家技法或創作背景的‘冷門細節’,這些資料里都有,你務必背熟。還有,態度要謙遜、專業,不要搶主人風頭,但又能讓談溪云看到你的學識和語言能力。”“另外,會展中心有一副大理石屏風,我會安排人給那副屏風的合頁螺絲動手腳,你到時候想辦法把談溪云和施密特拖在那個屏風前幾分鐘,等屏風倒下來,你就把施密特和談溪云適時推開。”“這個計劃可能會讓你受一點傷,不過富貴險中求,一旦你因為救談溪云和他客戶而受傷,按照他的性格,就會提出對你進行經濟補償,這筆錢一定不會小,但你必須拒絕。”“拒絕之后呢?”茵茵問。黃生語氣里有濃濃的狡猾與算計,“你就說,你知道談家收藏了很多古董字畫,其中也有不少水墨山水畫,你對這個十分感興趣,希望能有機會一窺真容。”茵茵開始佩服起黃生了。她對那些畫的見解,足以證明她對這些國風字畫是真的很感興趣,提出這樣的要求合情合理,順理成章。“好,我知道了。”“那傅總那邊呢,也同時進行嗎?”“他那邊就更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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