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實驗小學坐落在縣城北,建成一年多,有一至六年級學生兩千余名,教師百余名,校長副校長等管理人員十幾人。無論是從規模還是設施來講,縣實驗小學都是山南縣頂尖的學校。早七點半,學校門口已是人流如梭,大手牽著小手送到學校門口,然后揮手再見,大人去上班,學生去上課...新的一天就此拉開帷幕。門口的保安還是很敬業很負責的,每個人都手持防爆叉、防爆盾如雕像般屹立在學校大門口兩側,不知道他們的關注點在哪里,總覺得眼中無神...似乎是日復一日的生活早已索然無味,四班崗已成生活的一部分,天天如此,漸漸變的有些麻木,有點機械。上課的鈴聲毫無征兆的敲響,“叮鈴鈴”催促著那些沒有跑回班級的學生快些快些再快些,要不然就要被老師點名批評。現在的教師不打學生也不體罰學生,反而與學生相處的像極了朋友,這是個很好的現象,但同時也剝奪了教師最為有力的管理手段...如果有學生遲到,老師也只能選擇批評兩句,然后讓他們站在講臺上拍個照發到家長群,配上標語“今天遲到的學生...提出嚴厲批評。”他們的本意是讓家長回去后好好懲處一下學生,可是有部分家長對于學生遲到好像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并不是學生愿意遲到,而是因為送學生的家長昨晚喝多了,或者刷手機睡得太晚,早上起晚了...批評孩子,還不如批評家長兩句。可是老師們敢嗎?一旦有家長向教育局舉報某某教師態度不好,這位老師就要面臨寫檢查甚至更為嚴峻的處罰...本來工資就不高,再扣除績效獎,這日子更加捉襟見肘。所以有時候即便很想很想把班級管理的井井有條,總有幾個拖后腿的,老師們除了感覺遺憾之外,就是無休止的在家長群批評批評...別無辦法。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二十年前的農村小學,那些老師們懲罰學生的手段就多了,最普遍最有效的就是罰站,如果你敢態度不端正,還會抽出柳條一頓鞭打,直到你認錯,老師消氣了才停手。那時候的家長們對于老師們的教育方式從沒有覺得不妥過,他們普遍認為嚴師出高徒,鞭子下出人才...但現在我們倡導文明教學,大耳刮子扇的時代一去不復返,對于過來人講那是難忘的回憶,對于現在的孩子來講,那是噩夢。學生們都進班之后,校長帶著沒有課的老師提著大掃把開始無死角清掃校園。為了補充勞動力,盡快完成清掃任務,五、六年級的幾名班主任各自從班里挑選了幾名愛搗蛋的男學生參與打掃,校園里也因為突然多了幾十名提著掃把水桶的學生而變的熱鬧非凡...按照這個進度,一個小時后估計就能打掃完畢。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老師似乎是不滿意校長的安排,一手拿掃把,嘟著嘴,應付般在地上胡亂的掃著...這時有位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年輕體育老師提著水桶湊到了她身邊,殷勤的問她,“白老師,是不是累了?來吧,讓我幫你掃,你就站在桶邊假裝灑水就行...呵呵呵...”這位體育老師長的不差,笑起來有股陽光的味道,面前的白潔老師是上個月才從渭水鄉調來的,他只是見了白潔一眼,就認定白潔就是他這輩子朝思暮想的結婚對象。但是后來聽說這位白潔老師的身世很不簡單,父母都是市里的副處級干部...自己農村出身的背景,和她相比就顯得相形見拙,讓人不由自卑。雖如此,體育老師還是決定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試著去征服白潔...不是說他的人格多么有魅力,而是他除了人格之外,在官二代白潔面前,就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的...白潔挑眉看了眼身材高大的體育老師,嘴角浮現一絲得意的笑容,她心想男人果然都是一個吊樣,見到美女就走不動,尤其像她這樣鑲金邊的美女...她當著體育老師的面搔弄著額前的秀發,嬌滴滴的說道,“哎呀劉老師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校長還在那里監督著呢...他好認真好嚴肅的樣子,我一看見他就害怕,我還是認真打掃吧,免得被校長訓。”劉老師嘿嘿一笑,知道白潔這是假意謙虛,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二話沒說走上前一把奪過白潔手中的掃把,對她說,“白老師,你別怕,如果校長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就說是我讓你灑水的,你去吧,站旁邊看著我掃地就行...”“這樣好嗎?”白潔眨巴著眼,秀眉輕蹙,眼神勾人。劉老師只是看了楚楚動人的白潔一眼便淪陷...他眼中的白潔就如九天仙女下凡,讓人忍不住仰視和向往...他愣住,內心某種欲望蠢蠢欲動,勉強壓制住,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解饞。“你怎么了劉老師?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白潔佯裝疑惑,但是心里樂開了花,心想果然她的魅力是無與倫比的,隨便拋個媚眼就能俘獲一個舔狗。劉老師眼中冒星,結結巴巴的說,“白...白老師,你好白,好漂亮...你是我見過最最最最漂亮的女孩子...”“是嗎?”白潔嬌羞的捂住臉頰,內心很享受這種吹捧。就在兩人聊天時,一個身穿藍灰色西服,瘦瘦的男人悄悄走了過來,輕咳兩聲說,“劉老師、白老師,縣領導馬上就到了,你們倆還不趕緊打掃,閑聊什么?!”劉老師抬眼看見是校長,連忙噤聲,低頭揮動掃把賣力的掃了起來。白潔聽著校長的批評心中不爽,但他畢竟是自己的直接領導,只得不情不愿的把手伸進水桶里一捧一捧往外灑水...校長看白潔應付工作的樣子,搖頭輕嘆,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知道白潔就是一個花瓶,教書不行,干活不行,頂嘴倒是一個抵倆...當初要不是教育局長硬把她塞進實驗小學,打死他都不會讓這種人來學校混日子。但是他只是一個股級干部,在教育局長面前一點話語權都沒有,只能選擇默默忍受。“白老師,你別干了,去把會議室打掃一下,再打兩瓶開水,把茶泡好。”校長實在不想看白潔在這里應付工作,所以就想把她支走,免得影響其他老師打掃的熱情。其實會議室已經有人打掃過了,根本也沒指望她這位大小姐能去擦桌子。然而,不解其意的白潔不樂意了,她眉頭微皺,霍然起身回懟道,“楊校長,那么大的會議室你交給我一個人去打掃,這不是為難我嗎?我不去!”“你...哎...好好好,那你現在回辦公室去,把辦公室的地板擦一下總行吧?”楊校長妥協,不愿跟白潔爭吵,連忙給她安排一份更輕松的活兒。其實辦公室每天都有專人打掃,她擦不擦都很干凈,就是不想讓白潔在校園里礙大家伙兒的眼。生怕有人說,哎你們看那個白潔,她怎么不干活在那閑聊啊,她不干憑什么要求我們干啊...人都是愛比較的,眼不見心靜,也就沒人再說什么。哪知白潔依舊不樂意,以為楊校長這是在針對她。只見她臉色一沉,說,“各掃各的辦公室,自己擦自己的辦公桌,憑什么要我幫他們收拾辦公室,我不去!”白潔表面很怕楊校長,但是內心深處一點也不怵他。她爸可是給教育局長楊雙平遞過話的,楊雙平也爽快的答應會幫忙照顧好白潔。有縣教育局長撐腰,她沒理由去怕一個小學校長,他了不起也就是嘮叨兩句,不信他真敢把自己怎么著!楊校長看著面前絲毫不給面子的白潔,只覺臉上無光,他氣的直跺腳,唉聲嘆氣的轉身就準備離去...吵又吵不過,打又不敢打,想處理她又沒有這個權力,不走留在這里繼續丟人?草了!這世道是怎么了,一個普通教師竟然敢連校長的面子都不給...估計縣里大小學校,能被教師回懟的,也就他楊校長一個了,敢懟頂頭上司的,也就她白潔這一個了!倒霉...楊校長抱怨著,背著手,佝僂著走了...偷瞄校長走后。劉老師暗中給白潔豎起一根大拇指,癟著嘴偷樂說,“白老師你真厲害,咱們楊校長可是號稱全縣對教師管理最嚴厲校領導,沒想到今天敗在你手里了!”聽著劉老師的夸贊,白潔得意笑道,“這算什么呀,他一個股級干部,連官都算不上的人,我怕他干什么呀...我以前呀...”她本想說以前她在市政府辦公室的時候,天天打交道的都是處級以上干部,但是最終她沒說出口,因為一提起那段經歷她就覺得委屈難受...到現在她對自己突然被下派支教都感到莫名其妙,心想也沒有得罪誰呀...再說了,憑她家的人脈關系,誰要是想整她也得考慮考慮后果不是...“你以前怎么了?”劉老師豎著耳朵等下文,卻見白潔戛然而止,不由疑惑。白潔嘆口氣,搖搖頭說,“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看來白老師是個有故事的人...恰好我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不知道白老師今晚有沒有空,我請你去咱們縣里最大的娛樂城玩一玩,聽聽你的故事怎么樣?”劉老師眼中閃著光,一臉期盼的看向白潔。縣里最大的娛樂城?還不是那破爛般不堪的KTV...白潔自小生活優越,身邊又都是有錢的朋友,她什么場合沒去過,什么高檔娛樂場所沒見過,像山南縣城這種小地方的KTV她一點興趣都沒有,跨進去一步都感覺丟自己的身份...畢竟,自己可是經常在東盛那樣的豪華酒店吃飯的上流人士...“你還是省省吧,就你那點工資...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那種亂哄哄的地方。”白潔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實際她心里想的是,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個,還去娛樂場所,就你那一個月仨瓜倆棗,都不夠我去點瓶酒。想泡我,也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吧?白潔對身世普通的劉老師嗤之以鼻。但是表面并沒有說破,畢竟,以后在學校還指望這個舔狗幫自己干活兒呢。劉老師被白潔拒絕,有點失望...本來按照他的打算,只要能把白潔約到KTV那種場合,灌她點酒,剩下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他看著白潔窈窕的身段,饞的直流口水。白潔感覺劉老師的目光穿透性太強,仿佛看光了她的身子,她一轉身,將屁股對準了他,岔開話題問他,“今天到底縣里哪位領導來視察?劉書記還是馬縣長?怎么楊校長這么重視,還很少見他這么緊張過。”劉老師收回貪婪的目光,邊掃地邊回答說,“聽說是分管咱們教育系統的一位副縣長,好像才上任不到一個月吧,新官上任三把火,楊校長大概是怕被這火燒著吧。”“切~一個副縣長而已,他火能有多大...我還以為是劉書記要來呢。”白潔一臉不屑的說道。在她眼里副縣長只是縣長手下的一個兵,看似有點權力,實則事事都要向縣長匯報,只有縣長批準的事他才能去做,權力被限制的死死的,看似風光,有名無實罷了!還不如她爸這個市局副局長來的實在。劉老師詫異,聽白潔的口氣,好像副縣長在她眼中一文不值似的,他笑了笑說,“白老師,咱們這位分管領導可是有來歷的,聽說他以前是錢市長的秘書,后來不知為什么被下派到鄉里...現在看來人家是來攢資歷的,這才一年不到,就從科級干部升到了處級干部,嘖嘖嘖,比坐火箭升的都快,估計以后也是市里了不起的人物。”錢市長的秘書?白潔心中一顫,一個名字立刻跳上心頭——李霖?雖然她對李霖也有關注,但了解的只是片面,并不知道他現在的去向,還以為李霖在鄉里當黨委書記。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問道,“這位縣領導,他叫什么名字?”劉老師撓撓頭,想了想說,“好像姓李,是叫...李霖?”轟!白潔腦袋瞬間空白,一臉驚恐的看著劉老師,久久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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