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死了兩個人!吳秋秋突然想起,那天齊婧說夢里有個人嚇唬她,但是沒有害她。“那個醉駕的司機,您見到過照片嗎?”“看到了,又怎么樣?我兒子也回不來了。”老太太苦笑了一聲。“他頭七那天,給我托了個夢,他說三單元那個女娃兒遭纏上了,車禍那天那女娃兒在現(xiàn)場,被那個撞死我兒子的家伙盯住,不會放過她。”老太太嘆了口氣。“他說,他有一回跑外賣,給那個女娃兒送過餐,女娃兒人好,看天氣熱,還把里面的冰可樂給他喝,如果被那個壞司機就這樣帶走太造孽咯。”“我天天來這里燒紙,燒給路過的孤魂野鬼。就是想托他們帶句話,給那個害死我兒子的兇手說一聲,不要再纏到女娃兒了,放過人家。”說完,老太太怔怔看著十字路口:“你說,我兒子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壞事,老天爺為啥子要把他帶走?”這個問題,吳秋秋沒有辦法回答。每個人的命數(shù),誰又能算得清?“算了算了,我也是太久沒和人說話了,一下子和你這么啰嗦。小姑娘,你不要在意,太晚了,快回去了。我也要回家了。”也許是吳秋秋沉默得太久,老太太一拍額頭,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她站起身,準備回家。吳秋秋無意間回頭,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穿著外賣員衣服的人站在路口中間。“您慢點。您兒子希望看到你好好生活,他才走得安心,您在想他的時候,也許他也在天上看著您。”她對老太太輕聲說道。“真的嗎?可能吧。”老太太抹了抹眼淚,轉(zhuǎn)身慢慢往回走。吳秋秋看著老太太的背影走遠,再回頭看,那外賣員的影子向她彎了彎腰,然后對她指了一個方向。吳秋秋道了句謝謝,就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二單元的老太太和兒子都是好人,真兇另有其人。事情還沒解決,她自然不能就這樣回去。順著腳印,吳秋秋幾乎走到了郊外。這塊地皮應(yīng)當已經(jīng)被開發(fā)商買下,但還未正式動工,四周插著鐵皮隔離,里面還用綠網(wǎng)蓋著一些生銹的鋼材。除此外一個人都沒有,黑漆漆的。吳秋秋往深處走,只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鐵皮房。就是工地上那種移動板房,沒有開燈,但里面隱隱透出一些紅色的光亮。她警惕心大起,一手抓著彎刀,一手握著銅錢,拍了拍身上的陽火,才踩著八卦步接近。是人是鬼,她倒要看看。而越走近,吳秋秋的眉頭就皺得越深。兩邊不知何時插上了一小節(jié)一小節(jié)的木棒。一根連著一根,當中用紅線拴著小小的銅鈴鐺。這必然是有人特意布置的。這間鐵皮房肯定有東西之前齊婧應(yīng)當就是被帶到了這里。這些鈴鐺,或許就是通知對方,這里有人闖入。不過無所謂。對方在昨晚接到紙人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吳秋秋的存在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十字路口那里就試圖困住她。吳秋秋抽刀直接削了這一堆木棒。然后一腳踹開了鐵皮房......另一邊,齊家也并不太平。齊源一直坐在齊婧門前。一開始,只是一直有人敲門。敲門聲三長兩短。“齊源,齊源開門,是我。”吳秋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齊源下意識想起身開門,突然又想到吳秋秋說的,她天亮之前不會回來。驚出了一身冷汗后,齊源咽了咽口水,沒有回答。“快點開門,他們追過來了,齊源!”吳秋秋的聲音變得尖銳,敲門聲越發(fā)大。“開門啊你個兔崽子。”“啊!”然后便是吳秋秋的尖叫聲:“齊源,開門,救我......救我啊。”齊源心里掙扎著,萬一那是真的吳秋秋,她真的出了事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啊?“對了。”“九天應(yīng)元雷聲普化天尊......”齊源低聲反反復(fù)復(fù)念著這句法號。這是吳秋秋教他的。而在他念起的第三遍,門外的動靜消失了。敲門聲,說話聲,哭喊聲都停止了。難道連大門都進不來嗎?齊源松了口氣,不過也沒敢起身去看。他必須守到天亮,姐才能安全。安靜的氣氛,大約持續(xù)了十分鐘,可齊源大氣都不敢喘,側(cè)耳聽著門外的動靜。“嘩啦!”有什么東西碎了。齊源下意識縮了下身子。是吳秋秋掛在門前的鏡子。家里的燈突然全熄滅了,從玄關(guān)處走到齊婧門口,有一個拐角,齊源看不到拐角后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聽到嘎吱一聲。大門被打開了。那一刻,齊源渾身毛孔都張開,一身冷汗,他眼睛一眨不眨,舉著木劍指著前方。此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手中潦草的木劍,居然變成了七星寶劍的模樣。竟然真的能從門上摳下來!可他來不及驚訝。因為從拐角處,突然探出一個慘白的腦袋,長長的頭發(fā)幾乎垂到了地面。竟然是吳秋秋的腦袋,她直勾勾瞪著齊源:“為什么不給我開門?”齊源幾乎想要開口了,但關(guān)鍵時刻,他手里的七星劍在發(fā)燙,似乎在提醒他不要說話。他硬生生憋了回去。這一定是假的。就在他告誡自己的下一秒,面前吳秋秋的腦袋突然咕嚕嚕滾了下來,直接滾到了齊源的腳邊。那雙眼睛還直勾勾盯著他,仿佛死不瞑目。齊源死死咬住自己舌頭才沒有叫出聲。“那是假的,是紙人,別怕。”吳秋秋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后她從拐角處提著彎刀走了出來:“還好你沒有相信它。”紙......紙人?齊源再次低頭看去,面前那個頭顱果然是紙糊的。他居然看錯了?那現(xiàn)在眼前的吳秋秋,就是真的?“我那邊已經(jīng)解決了,你姐沒事了,讓我進去吧。”她停在齊源身前三步的位置說道。齊源眼神掙扎著。手里的七星劍開始抖動,顯然信了三分。“你干嘛擋我?事情全部結(jié)束了,快讓開,我進去看看你姐。”吳秋秋依然站在原地沒動,手里的彎刀明晃晃的。“別信她,她是假的。”這時,又有一個吳秋秋走了過來。“不,我是真的,她才是假的。”“齊源,相信我,讓我進去,她是假的。”然后兩個吳秋秋當著齊源的面就吵了起來。齊源伸手摸到童子尿,想潑過去的時候又猶豫了,萬一是真的吳秋秋,那......“不信我?你看好。”最后出現(xiàn)的吳秋秋冷哼一聲,抬起彎刀一下斬斷了第二個吳秋秋的腦袋。“你自己看吧,還是紙人,這東西可真是陰險。”第三個吳秋秋瞇了瞇眼睛。齊源看去,果然是紙人腦袋。這東西好狡猾,居然弄出了兩個吳秋秋來騙他!“要不是我及時趕回來,只怕你中招了,不過齊源,你做得很好,沒讓它們得逞。”吳秋秋夸獎道。她沒主動說要進去,齊源便更加相信了。他放下了木劍,也破了轉(zhuǎn)輪王坐姿:“嚇死我了。”突然,他頓住了。如果結(jié)束了,為何家里燈還沒亮?然而他再想抓起木劍時,卻怎么也找不到了。吳秋秋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目光陰沉:“你在找什么?”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吳秋秋從他邊上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了齊婧的門把手。關(guān)鍵時刻,齊源拿到了礦泉水瓶。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直接對著吳秋秋的背潑了過去。面前的吳秋秋突然像是被點燃的紙張,從后背開始灼燒,最后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堆還沒有被徹底燒成灰燼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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