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大吼好像穿透了長空。齊刷刷的嘶吼,簡直差點把吳秋秋的心臟都要撕裂一樣。這一聲過后,燈光又暗淡了下去。仿佛是在有意和吳秋秋作對,她又落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吳秋秋心里回味著剛才那一幕。好像這個時空又一次被駱純然控制了。她究竟要搞什么?為什么非要把她和駱雪然困在這里呢?吳秋秋心子把把都在顫抖。她現在只想帶著駱雪然逃離這里,回到現實的空間里去。再這樣下去的話,她和駱雪然可能真的要被永遠留在這里了。等等,吳秋秋腦子里好像閃過一絲白光。那種靈光乍現的感覺。她強烈的想要去把剛才閃過的靈感抓住。是什么呢?把她們永遠留在這里是嗎?那這樣會對駱純然有什么好處呢?當吳秋秋抽絲剝繭以后,發現事情回到了最原本的地方。若是她和駱雪然都被留在這里,成為了駱純然的替身。那么駱純然是不是就可以跳出這個時空,跳出這個輪回......從而成為她吳秋秋呢?難道......是雙向替身。駱純然要她吳秋秋和駱雪然在這里成為詛咒替身。而駱純然就可以跳脫這個輪回,成為吳秋秋。也就是互換身份所以駱純然可能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什么循環,什么河伯新娘的替身,一開始就是她設計好的而已。之所以吳秋秋發現老天和自己對著干,其實那就是個假象。這個空間原本就是屬于駱純然的。某種意義上,在這里,駱純然就代表天。她可以操控事情發展。只要她想,那么吳秋秋就永遠無處可逃。不管吳秋秋和駱雪然如何掙扎,事情最后都會殊途同歸,回到最開始的結局。那就是滿城人和駱家人全部被滅,詛咒繼續。而這也是駱純然想要看到的。等到吳秋秋和駱雪然一次次的在這詛咒中徘徊,沉淪。直到失去了自我意識,成為paly的一環,那么她們也就成了駱純然的替身。駱純然并非心甘情愿被困在詛咒輪回中,她是在等著合適的時機,以及,合適的替身。毫無疑問,吳秋秋就是那個替身。是駱純然等了幾百年的替身。那駱純然怎么可能放過吳秋秋呢?吳秋秋想明白這些后,現場又是一片黑暗。耳邊卻又無數道渾厚的呼吸聲。那些尸體居然離她越來越近了,好似已經圍攏在了她身邊不足一米的距離似的。某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身上長滿了無數雙手。他們抓住她的手臂,雙腿,肩膀,脖子,甚至她的臉。然后用力將她往后面拽去。就仿佛在吳秋秋此刻是站在了懸崖的邊上,而那些恐怖的鬼手是從懸崖下方伸起來的。他們來自深淵,抑或來自地獄。要將她抓住,拖進那個黑暗的時空中。而吳秋秋的雙腳此刻就踩在懸崖邊上。甚至一只腳已經被拽了下去。身旁她握著的駱雪然的手已然變成了駱純然。那分明是一副同歸于盡的姿態。燈光亮起的時候,吳秋秋看見,果不其然,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懸崖。她微微向下瞥了一眼,發現那下面全居然是嚎叫的孤魂野鬼。它們肢體都不完整,看著殘缺不全,血淋淋的,卻在拼命地往上爬。試圖拽住吳秋秋。將她拉下去。在那些殘缺不全的惡魂中,她看到了駱有德和一眾宗祠長老。他們在最上方。看上去也是最恐怖的。他們的腸子被掏空了,從肚子里的大洞里漏了出來,吊在身下拖拽著長長的痕跡。同時四肢也被折斷了,以不正常的姿態扭曲著。惡心的是,他們的腸子一條連著一條。就像......一串人體蜈蚣,爬了上來。除開這群駱家人以外,底下那些就是百姓的惡魂,百姓們看上去稍好一些,但是整張臉也是面目全非,鮮血淋漓的。總之就沒有完好的皮。吳秋秋不由自主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這一幕才是真實的。如此慘烈的一幕,比她看見過的任何慘狀還要慘。偏偏這是當年發生的。吳秋秋此刻的感覺很復雜,倒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種生理性的不適。然而就在她這一分神的瞬間,爬上來的駱有德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嘿嘿,下來吧,和我們一起,誰也別想逃出去。”駱有德齜著個大牙傻樂。給吳秋秋嚇得一腳蹬了下去。“滾啊啊啊啊。”一腳就把駱有德踹到最底下去了。但是他的腸子還粘在另外一個長老的腸子上。就在那兒晃啊晃的。就在這時,腰間一雙手猛地伸了過來,差一點點就把吳秋秋推了下去。幸虧關鍵時刻,吳秋緊緊抓住了對方的衣袖,才沒有掉下去。推她的人,是駱雪然。此刻駱雪然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身上并沒有穿著那件嫁衣。但是整個人的神態卻是迷茫的。而吳秋秋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是的,仇恨。糟了,駱雪然還沒有從那種狀態之中清醒過來。一次不成,駱雪然伸出手還要再推一次。“夠了,駱雪然你醒醒。”吳秋秋搖了搖她的肩膀。“駱家女,世世代代自相殘殺,你憑什么打破這個詛咒呢?”駱純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像是在心里響起。帶著濃烈的嘲諷。這是一個魔咒。吳秋秋妄想打破,怎么可能?“所以你一直在推波助瀾,挑撥我和駱雪然的關系。”她和駱雪然之間的關系本來就算不上多么牢固。就像一盤沙子沾了水,雖然短暫的黏在了一起,但是只要稍微遇到一點風浪,依舊會成為一盤散沙。這就是她和駱雪然之間的狀態。所以,她逃走了,駱雪然頂替成了河伯新娘,她又沒有來救駱雪然,這就成了駱雪然心中的病和怨。裂痕又出現了。駱雪然現在根本不可能再配合她。駱純然倒是對這一切樂見其成。駱家女自相殘殺的詛咒,不可能也不允許被打破。否則,她還怎么讓吳秋秋做替身?她也想好好活一世。有姥姥疼,也有韓韞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她都要了。“你和她之間,還需要我挑撥么?烏合之眾,一盤散沙,我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你們就會反目成仇。”駱純然慘白的手指摸過駱雪然的臉,駱雪然原本漠然的瞳孔,閃過一絲憤恨。她面目猙獰地看著吳秋秋:“為什么?為什么不來救我?”“這一切原本是你的事,你逃了,災難落在我的頭上,我要你死,留在這里,死無全尸。”她悲憤的嘶吼著。眼眶裂開,是一條條血絲,眼珠子都在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秒那眼珠就要爆開,漿液粘在吳秋秋臉上似的。不怪吳秋秋有這種錯覺,她分明看到駱雪然瞳孔里蠕動的螺螄。猶如米粒大小。螺女,她沒有放棄纏著駱雪然。“看到了嗎?你們就算離開了這里,其他人又會放過你嗎?”“看樣子她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了呢。”駱純然幸災樂禍地說道。\"所以結果都是一樣的情況下,何不留在這里呢?\"駱純然的手挑起了吳秋秋的下巴。吳秋秋冷冷地看著她。“留在這里,好成全你嗎?”駱雪然也笑了一聲。銅錢背后的眼睛,閃爍著陰冷的光。“是啊,看你是選擇成全我,還是成全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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