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開一直開。眼看著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可終點依舊遙遙無期?!澳氵@什么導航?出問題了吧?”吳火火不禁問道。肖景辭也意識到不對??粗巴馄岷诘木跋?。隱隱覺得自己來過這里。跟著導航走還能迷路嗎?“我覺得我們現在得停下來,看看是什么情況先。”肖景辭把車停下。此處荒郊野嶺,不是高速,是一條省道。路并不寬,開了這么久也沒有看到其他車輛。公路上好像就他一輛車而已。把車停好后,肖景辭下車看情況,順便抽了支煙讓自己清醒一下。道路兩側,是一片農家作物。綠油油的苞米地。風一吹,嘩嘩作響。就像無數個細長的人影在朝著自己揮手一般。肖景辭摒棄了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呼吸了兩口夜風,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確實看不出任何異常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抬手看了看腕表,快十點了。時間一直在走,但是地圖上的位置沒動。顯示一直在這里打轉。但這個地方,沒有名字。叫個無名道路。肖景辭以前是從來不信這玩意。但如今經歷了這么多,也由不得他再不信了。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在阻止他去駱家祠堂。就在這時,不遠處有車燈閃爍。肖景辭精神一震??偹闶怯袆e的車了。等那車走近了,肖景辭一看卻腦袋里嗡嗡作響。那不是他的車嗎?黑色越野車上,‘他’正在沉默的開著車。頭稍稍低著,眉頭緊鎖,似乎在為導航上的名字心煩。副駕駛上坐著面無表情的阿詩。盡管越野車飛快從眼前駛過,但車子里面的情況他依舊看得一清二楚。在越野車已經駛過的瞬間,他清晰地看到車里的人,轉頭看向了窗外。對方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驚駭。肖景辭喉結滾動了幾下。快步走上車。車門關得砰的一聲。阿詩見肖景辭雙手握著方向盤,手在顫抖?!罢α耍俊卑⒃妴??!澳銊倓傆袥]有看到一輛相同的車從旁邊駛過去?”阿詩搖搖頭。目光在夜色中冰涼如水?!皼]看到。”她說。肖景辭瞇起了眼睛“我知道了?!苯又l動車子,重新導航,然后再次出發。道路一個彎接著一個彎,連綿不絕。開得久了,竟讓人有些暈眩起來。肖景辭打了個呵欠,不時看著導航。又經過了一片苞米地。夜風吹起它們像一雙雙鬼手在搖曳。道路兩側黑洞洞的。路邊停了一輛車。打著雙閃。經過之時,肖景辭瞳孔地震。路邊停的車,是他的,站著的人,是他……這一幕,似曾相識。然而,這一次,他成了車里的人。另個他站在路邊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這……到底何處是真何處是假?“阿詩,阿詩。”肖景辭連忙喊著阿詩的名字。然而方才還有回應的阿詩,此刻居然低著頭一言不發。任憑他怎么呼喚,阿詩都沉默著。肖景辭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從后視鏡看著阿詩。阿詩也抬頭看他。脖子扭了扭。“咔”一聲,阿詩的腦袋滾到了座位底下。只剩下一具無頭的身體。暗紅色的鮮血噴濺到了車頂。也噴了肖景辭一身。肖景辭下意識的一個急剎車,向右邊打了一把方向盤。車子瞬間失控,撞上了護欄?!芭?。”隨著一聲巨響,車子翻倒,頃刻間天翻地覆。一切都在旋轉。氣囊彈出的瞬間,肖景辭雙眼遲鈍地一開一合。天地一片漆黑,唯有車燈格外晃眼睛。隨即,慢慢的失去了意識?!藭r的駱雪然,已經來到了駱家崗。車開到這里便開不進去了。里面是荒廢了的草地。亂石嶙峋,被人為的踏出了一條小路。駱雪然滿臉的疲倦,打了個呵欠??伤闶堑搅恕!暗篱L,到了,駱家祠堂就在這里?!彼戳艘谎蹖Ш?,又看了一眼黑漆漆,荒無人煙的駱家崗。心中一萬個抗拒。她是一百個不愿意去啊。光是看著都覺得心里犯怵。王道長調息了一路,但狀態看上去依舊不好?!斑@地方,只怕是有去無回啊?!瘪樠┤荒樃琢恕K戳艘谎弁醯篱L的臉色。擔心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死,便說道:“道長你還好嗎?要不我們休息會兒吧?”王道長還得保護她呢?!斑@荒郊野嶺的也不安全,反正遲早都得去,不妨一鼓作氣吧,或許在駱家崗還能找到落腳點暫時休息。”王道長搖了搖頭。要知道,這里不少人來玩,是個網紅打卡地點,里面肯定會有臨時落腳點。再怎么也比荒郊野嶺好。真正危險的是駱家祠堂。并非駱家崗。紅衣女尸要駱雪然去駱家祠堂,就絕不會在駱家崗要了駱雪然的命。這么一想,心下倒也安定不少。駱雪然聽王道長這么說,也點了點頭。“那好吧?!彼F在無條件相信王道長?!白甙桑阕咔懊?,我托底?!蓖醯篱L甩了甩拂塵?!盁o論如何別回頭,你只需聽到我的腳步聲就沒問題?!薄叭绻腥伺哪慵绨蛞矂e應,駱家崗不同尋常,從前死了那么多人,冤魂遍地,拍你肩膀的不會是我?!蓖醯篱L或許也覺得危險,便低聲對著駱雪然告誡。他不說但也還好,一說,駱雪然跟著就更害怕了?!澳?,不是您會是誰?我迷路了怎么辦?”駱雪然咽了咽口水問道。王道長笑看著她。不是他,自然就是鬼了唄?!懊月妨四憔驼驹谠鼐秃?,我會提醒你怎么走的?!薄昂?。”“那好吧?!瘪樠┤灰Я艘а?,一步走進了駱家崗的地界。右邊是一塊一米多高的白色圓形石碑。上邊用紅色油漆寫著‘駱家崗’三個字。只是現在,油漆已經掉色,就像鮮血干涸之后一樣,片片斑駁。駱雪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進去了。王道長緊隨其后。二人之間相隔半米左右的距離。俗話說,排排走,鬼拉手。走夜路的話,最好前后走。沒人注意到,在他們二人進去之后,那塊寫著駱家崗三弟的界碑,咔嚓一聲,從中間裂開了數條縫隙。突入起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抓耳。駱雪然聽到了,王道長也聽到了。但二人誰都能沒有回頭看。這里太安靜了。靜得連夜鶯啼叫都沒有,靜得一絲微風都沒有,卻又自帶一股陰涼。不是來自空氣,而是來自腳底。每一步就像踩在水上一樣,冰涼潮濕。同樣,這里也太黑了。黑得就像蓋著遺像的黑白。密不透風的,讓人無法喘息。寂靜中,駱雪然不敢吭聲,只能埋頭向前。地上是一條被人們一步一步踩出來的小路。幾乎只有一人寬。兩側是小腿深的雜草。她用手機點頭照著路。一圈黃色的光暈外,伸手不見五指?!吧成??!薄吧成??!背怂哪_步外,還有王道長的腳步聲。知道身后有人,心下稍稍沒有那么緊張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數著的腳步也亂了。“沙沙?!瘪樠┤粋榷鷥A聽。腳步突然一頓。為何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了?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身后,王道長的腳步聲還是消失了。不知何時,此處,只剩下她一個人了。霎時,渾身毛孔都陡然張開,一根根汗毛尖叫著豎起。“王道長,您在嗎?”駱雪然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說完這話后,她咬著唇,靜等回復。一秒。兩秒。三秒。王道長的聲音并沒有響起。腳就像黏在地上了一樣,駱雪然滿腦子都是自己現在該怎么辦?“在呢。”就在她絕望之際,王道長的聲音終于響起。“您,您在啊?嚇死我了。”駱雪然松了口氣,身上都被汗水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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