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歷十六年臘月二十九晚上。 帝京玉淵潭邊的花溪小院依舊熱鬧非凡。 小院的前院乃至大門外燃起了二十來處篝火,就在這風雪中,許多人圍著篝火而坐。 火上烤的是羊。 香噴噴的羊肉味道在風雪中飄蕩,歡聲笑語亦在風雪中回蕩。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喜。 對于跟著陳小富從臨安而來的神武營將士們而言,這也是他們在帝京過的第一個年,這還是他們至今過的最豐盛的一個年。 他們的命運因少爺而改變。 他們從臨安走來,跟著少爺來到了帝京,也進入了曾經想都不敢去想的皇宮。 即便僅僅是監察院的差吏,這也是他們以往從來不敢去奢求的。 令狐多情烤著羊,他的臉被火光映的通紅。 奉師命去臨安保護陳小富,當他得到這個師命的時候是抗拒的,是很不爽的! 令狐大俠原本喜歡的是仗劍江湖,以手中劍行俠仗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特么的跑去給臨安那少爺當保鏢…… 就憑他生的漂亮? 可自從他跟著陳小富去了青云山的訓練營地之后,他的觀念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他加入了神武營,成為了神武營的大統領! 隨著陳小富一路殺至帝京,沒有殺過癮,但他堅信這個不太安分的喜歡惹是生非的少爺,將來還有大殺四方的時候。 他現在已褪去了江湖中的那些脾性,正在努力的讓自己更成熟更穩重,以便于將來有了機會能真正成為一名征戰四方的大將軍。 “來來來,弟兄們,少爺說了,大家伙這些日子辛苦了!” “少爺今兒個晚上有貴客要陪沒法出來與大家伙同樂,不過少爺允許這三日可飲酒……本大統領就代少爺敬大家一碗……” “咱們都是兄弟,都是少爺的人!” “干了這碗酒,一輩子跟著少爺走!” 所有人端起酒碗興奮的大吼:“干了這碗酒,一輩子跟著少爺走……!” 花溪小院內外一片歡騰聲起。 陳小富依舊還在書房。 書房里剛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蕓娘。 另一個是……慶王! 書房中的火爐上也烤著羊,并非全羊,而是……羊肉串。 “這玩意兒會好吃?” 陳小富咧嘴一笑:“呆會殿下嘗嘗就知道。” 慶王脫了靴子,雙腿盤膝坐在了火爐旁,很是好奇看著陳小富翻動著羊肉串,嘴里沒有歇著: “聽說你賣了十首什么散曲?” “嗯,窮啊,養著這么多的人,這些家伙一個個飯量太大,不想點辦法弄點銀子養不活他們啊。” 慶王瞅了陳小富一眼:“我信你個鬼,” “我不是來向你討詩詞的,今兒個晚上前來,是想向你討要一首歌,就像《梅花三弄》那種曲調的歌。” 陳小富一愣:“你還有唱歌這雅興?” “不是我唱,是人間天上的那位花魁柳詩詩委托了蕓娘,說你所創作的那《梅花三弄》實在太好聽,客人們都很喜歡,卻只有這么一首,翻來覆去的唱,這唱的人也煩,聽的人估計也煩了。” 陳小富一樂,“這歌也是要銀子的!” 慶王瞪了他一眼:“你這是鉆錢眼了去了?” “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 “這柳詩詩你沒聽說過吧?就算是本王要想聽她一曲那也是要提前數天預約的!” “這姑娘怎么給你說呢?其貌如出水之芙蓉,其嗓一開如天籟,其舞……風引寶衣疑欲舞,鸞回鳳翥堪驚!” 慶王俯身:“這姑娘來薊城兩年,連續兩年奪得花魁,歌舞無人能及!” “蕓娘說,柳姑娘至今無入幕之賓……” 慶王扭頭看了看書房那關著的門,低聲又道:“倘若你能再寫一首令她心醉之曲……” 陳小富將烤好的羊肉串遞給了慶王:“你可打住!” “我很怕被她給看上,” 他又遞了幾串羊肉串給蕓娘,又道:“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再唱一曲,先吃,吃完我唱蕓娘記下。” 蕓娘大喜。 她接過這羊肉串沒忘記給陳小富道了一個萬福:“多謝陳公子!” 慶王坐直了身子,看看這略有些焦的羊肉串,沒有矯情,他吃了一口…… “咦,這味道不錯啊!” “只能說還行,少了靈魂調料。” “……什么調料?” “孜然粉。” “孜然粉是什么?” “就是一種辛辣味的調料。” 蕓娘一聽:“那不就是三香么?” 這輪到陳小富愣了一下:“哪三香?” “花椒、姜,茱萸便是最常用的辛辣味三香呀。” “哦……那改天得買來試試。” 慶王吃著羊肉串:“試的時候叫我一聲。” “好,”陳小富也吃了一口,確實差了不少意思,他抬眼看向了慶王: “沒去左相府看看?你與潘月云成了婚,潘不負可就是你的太岳父了。” 慶王放下手里的竹簽,從袖袋中取了一張手帕擦了擦嘴,毫不在意的說道: “婚書退了。” 陳小富一怔:“退了?” “嗯,我想明白了,這東宮……不是他潘不負能夠影響的,” 說著這話,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陳小富:“帝京南門外那處莊園的地契,今兒個與母皇說好了,三月三,我離帝京去封地小倉縣。” 陳小富沒有客氣,他接過揣入了懷里:“你王府都沒建造這么急去干啥?” “我派了蕭太監去了小倉縣,王府哪里那么快能建好?但既然母皇已下了旨,我再留在帝京就說不過去了,我也想離開,主要是……” 慶王的臉變得陰沉下來,眼里也多了幾分狠厲的神色: “我很討厭后宮的那些男人!” “尤其是那個禿驢!” “麻的!” “老子若是將來有那命登基為帝,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光大周境內的所有禿驢!” “那些狗屁寺廟,都特么的是藏污納垢之處!” “和尚,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怨不得慶王陳乾對和尚的滔天恨意。 他已經長大。 身為雄性,他根本無法忍受自己的母親身邊有不是自己父親的男人。 這個男人,還特么的是個和尚! 一個除了求本事就啥本事沒有的惡心人的東西! 對此,陳小富表示很理解。 “不要去想這破事,影響吃肉的好心情。” “等你有了那實力,” 陳小富又遞了幾串肉串給慶王:“將他、將他們五馬分尸不就消解了這心頭之恨?” 慶王接過肉串,深吸了一口氣:“是啊,我現在還得忍著。” “不過去了封地心情或許會好一些,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對了,今歲秋的書山文會我會回來,你可要拿下書山文會的魁首,到時候我給你慶祝一番。” 陳小富咧嘴一笑:“那玩意兒是不是讓給別人更好?” “你可打住,拿下書山文會之魁首對你的聲望大有好處!” “書山文會可是五國文人之盛會!” “聽說楚國的那位大才女,也是天下四美之一的九公主楚阿蓮會來……還有魏國的那位太子太師卓冼云卓老大儒的孫女卓九妹也會來。” “你若是贏了她們,得到了她們的尊敬,這對咱們大周是大有好處的!” 陳小富吃著烤肉沒有去想對大周的好處。 他想的是,小薇、阿蓮,九妹……還差個小芳就湊齊四大村姑了。 挺好! 要不……就唱一首《阿蓮》給蕓娘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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