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一條條猩紅的血線,從這些照片之中爬出來,千絲萬縷,把莊德華纏繞其中。“吳秋秋,吳秋秋你那邊什么情況?”莊德華動彈不得。一方面,陰山穢土還在吞食他的命格,一方面,照片上的吳秋秋集體變異,獰笑不止。而且照片上的釘子,此刻齊齊釘到了最深處。“我......”吳秋秋正要搖頭,她并未感覺到什么異樣。更沒有聽到封身棺里,照片里面傳出來的嚎叫聲。可是她話音未落,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接著有濕噠噠的液體從自己眉心涌出來。她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溫熱的。是她的血。照片上被釘子釘進去的地方,正是她的眉心。此刻她的眉心,也裂開了。腦袋驟然劇痛。吳秋秋下意識痛呼了一聲。不消片刻,整張臉都被鮮血覆蓋了。腦海里無數個聲音在說話,且那些聲音都是她自己的。但那些話卻不是她說出口的。她就像在被無數個意識拉扯,擠壓。“莊德華,快,快撕了那些照片。”吳秋秋意識到,就是棺材里那些照片,在影響她。再這樣下去,她的血根本止不住,直接就over了。她可不要這樣。“我動不了。”莊德華被血線捆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照片越加扭曲起來。吳秋秋腦袋突突疼。就這么短的時間里,她連同衣領都被鮮血打濕了。不,不對。一切都錯了。對方的目的,是她。吳秋秋抓了一把符灰,堵住不斷流血的血洞。隨后從書包里抓了一個蘿卜頭出來,狠狠咬一口。鮮甜的汁液在口腔里炸開,讓她總算舒服了一些她點燃一把黃香,灰色煙霧繚繞著向上盤旋。逐漸扭曲成一張張獰笑的人臉。這些,是她靈魂上背的因果。都是徐老怪轉嫁給她的。對方的目的如果是她,一定是她這背了幾千樁陰債的魂魄。既然如此......很多東西本就互為因果。“你想煉我,便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我這沉重的魂魄,也看你能不能吃得下。”吳秋秋嘴巴里彌漫開一陣血腥味。說完,她將燃著的黃香,一把塞進封身棺破開的裂縫里。“嗤嗤嗤。”一陣陰森的霧氣彌漫,封身棺整個都被那陣黑霧給包裹住了。發出了被腐蝕的動靜。“啊,啊啊。”吳秋秋聽到一聲聲嚎叫。卻是來自靈魂深處。那些纏繞著莊德華的血線,在這一瞬間全部被收了回去。莊德華終于重獲自由。“三秒鐘,扯掉照片。”吳秋秋怒吼。靈魂好似要被撕裂了一樣。額頭上的符灰也再次被打濕。變成了紅色泥土。聽到吳秋秋話的瞬間,莊德華便伸出了僅剩的那只胳膊,撕拉一下,撕掉了其中一張扭曲的照片。在撕下來的那瞬間,照片上面目全非的吳秋秋還在沖著他咆哮。“見鬼去吧。”假的始終是假的。莊德華面無表情,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照片全部撕掉了。剛好壓在三秒鐘的時間里。在照片被撕掉的同時,吳秋秋總算是停止了飚血。“莊德華,你手速真快啊。”莊德華咧開嘴巴:“老子單身幾十年的手速可不是蓋的。”語氣是帶著笑意的,卻又能感覺他這是在苦中作樂。吳秋秋緩了口氣。一把將那團血紅的穢土扯了下來,包裹在符紙中間。但是它依舊在不斷的蠕動,甚至在往外滲血。符箓不消一會兒就被完全打濕了,鮮紅一片。刺鼻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吳秋秋手掌被滲出的血糊上,竟覺得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同時啃噬皮膚一樣。她臉色巨變。好厲害的陰山穢土。若是徒手碰到這玩意,只怕瞬間就被腐蝕成了一具活尸。徐老怪當真厲害。凝練出來的陰山光是虛影就能讓幾千人喪命,陰山的一捧穢土就能叫人成為活尸。這樣的怪物若是真讓他登了鬼帝,后果不堪設想。而眼下,顯然有人想利用被鎮壓的陰山做些什么。吳秋秋心思百轉之間,已經再度掏出了數張符箓,把穢土包裹,然后又用紅線一圈一圈地將之纏繞起來,包成了籃球大小的一團東西。做成這樣顯然還不夠。她又咬破了指尖,用血在符紙上面畫了一層壓著一層的符咒。當符咒被畫上的瞬間,那團穢土爆發出一陣紅光,在吳秋秋手里轟的一下就燃燒起來。只消片刻就成了一團灰燼。陰山穢土,終于解決了。吳秋秋腦袋一陣發昏。封身棺在這一刻也仿佛是承受不住了一樣,劇烈顫抖起來。吳秋秋趕緊在地上鋪上了桑皮紙,符筆迅速畫上莊德華的生辰八字。“莊德華,出來,紙皮在你的左邊,別跳歪了。”莊德華此刻脆弱得很,必須落在桑皮紙上,不然隨時都要灰飛煙滅。徐老怪的買命錢已經鐫刻得更深了。莊德華的魂魄只怕也要承擔不住了。“好。”莊德華已經變形的殘肢爬了起來,扶住不斷搖晃的封身棺。幾乎是在吳秋秋話落下的同時,莊德華跳了出來。吳秋秋受到一股沖擊力,被振飛摔到了玻璃上。封身棺炸裂的瞬間,腐血如瀑布噴涌,尸王凄厲的嘶吼震得整棟樓搖搖欲墜。吳秋秋抬手捂住耳朵。尸王的嘶吼幾乎將她的耳膜撕破。“砰!”\"砰!\"她背靠著窗戶,卻覺得窗戶一直在震動。轉頭一看。無數的惡鬼順著樓層攀爬上來,用腦袋一下一下地撞擊著玻璃。遭了。吳秋秋連忙舉起銅錢彎刀在玻璃上寫下八字箴言。“臨兵斗者,陣列在前。”“鎮!”她斥道。八個血紅大字落筆瞬間,搖晃的大樓總算是停了下來,并且不再傾斜。方才大樓一直朝著養尸地挪移,封身棺炸掉,大樓也就慢慢歸位。只是樓頂的尸王血棺,還壓在樓頂。在尸王血棺之下的眾人,此時都無法離開大樓。所有攀爬上來的惡鬼,懼怕那八個字,都不敢再撞擊玻璃。吳秋秋順勢在四面墻上貼上了驅邪符。突然,一陣紅光吸引了吳秋秋的注意。她順著紅光走過去,在電視機下方的插孔里,發現了一枚攝像頭。果然,有人在監視她的生活。吳秋秋面無表情地將攝像頭踩碎。“啊!”被傀儡符控制的阿詩突然尖叫了一聲,雙腿跪在地上,四肢扭曲,雙手指甲暴漲,卻扣住了自己的臉。好像要把自己的臉撕成兩半......吳秋秋眼角一跳。她看到阿詩灰白的臉上,從額頭中間,裂開了一跳縫。“阿詩!”吳秋秋沖過去。本來跪在地上的阿詩,卻突然獰笑一聲,撲過來,跳到了吳秋秋的肩上。她狠狠往下一壓,吳秋秋就好像被泰山壓頂一樣,身子瞬間矮了一截。雙腿也撐不住,腿骨要斷了。“你身在局中,逃不掉的。”阿詩張嘴說話,她的臉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額頭直到下巴,能看到里面森白沒有血色的肉。青色的尸水從裂開的臉頰流出,滴落在吳秋秋的脖子上。聲音不是阿詩的。而是一道嘶啞難聽的男人聲音。也不是尸王。是幕后操縱一切的人。“攝像頭,是你讓阿詩放的,監視我的人,也是你。”吳秋秋佝僂著身子,冷冷說道。“答對了,那又怎么樣?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這被標記了數千樁因果的陰娘娘孽債魂,終歸要還你當初的因果。”“哈哈哈哈。”嘶啞的笑聲急促地從阿詩嘴巴里傳出來。吳秋秋還來不及思考什么孽債魂,便覺得頭頂一痛。是阿詩的手指。鋒利的指尖正在像電鉆一樣鉆著她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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